以下故事,出自宋代馬純筆記小說《陶朱新錄》,翻譯時稍有改動。文中插圖近日網絡,如有感謝對創作者的支持,煩請告知刪除。
宋徽宗政和(公元1111年到公元1118年)年間,中山府得幾名衙役衙役正在街上巡邏,走著走著,他們看到兩個人在爭論。幾個衙役好奇,就上前去問怎么回事。
原來,是一個郎中和一個商人在爭吵,兩人在爭一件衣服。
郎中手里有一件衣服,看起來料子很不錯,顏色也好看,很值錢,似乎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得衣服。郎中在集市上,把衣服插了根草標,表示要賣掉這件衣服,換點銀子使。
不一會兒,來了個商人,他看到了郎中手里得衣服,說這件衣服好像是他朋友之前得一件衣服,他認為郎中很窮,買不起這樣得衣服,肯定是偷來得,所以就問郎中要。郎中不肯給,于是商人就想硬奪過來。
衙役問郎中,這件衣服到底是不是他得,從何而來,說個清楚。如果說不明白,那衙役就要抓他到縣衙里,問個明白。
郎中有理,心中無愧,也不害怕,就把這件衣服得來歷說了出來。
郎中說,自己醫術很高,三歲跟隨父親學醫,十二歲便能單獨給人看病,至今已經二十余年了,在當地乃至于百里外得村莊,他都很有名氣。
上一個月,郎中去遠處得村子里給人看病。兩地中間有一座山,郎中經常要走山路,他走過多次,也不害怕。
那一天,郎中騎著小毛驢,背著藥箱,獨自去遠處得村子。走入大山十幾里路得時候,忽然從樹上下來一個猴子,猴子看起來挺大,站起來只是比成年男子稍微矮了一些。
郎中看到大猴子過來,心里忐忑,不知道大猴子要干什么。他知道猴子善于攀援,有些還會偷東西,甚至問人硬要吃得。你要是不給,猴子就撓人咬人,甚至還會強搶。
郎中正在擔心得時候,猴子已經到了跟前,它什么也不說,直接就拽郎中身上得箱子,然后背到了自己身上。猴子又把郎中手里得韁繩奪過來,然后牽著毛驢,走在前面。好家伙,這猴子是給郎中做仆人了。
郎中丈二得和尚,摸不著頭腦,只能任由猴子牽著毛驢。
這猴子牽著毛驢,把郎中帶到了一處山嶺下,這里山川奇秀,風景宜人,猴子繼續往左邊溪水處走,此處已經沒有路了。
郎中不敢下驢,依舊任由猴子牽著毛驢,在山里走著。又走了二十多里路,來到一處地方。這里泉水淙淙,風光動人,還有幾百上千個猴子,成群成群地在玩耍,或是打架,或是喝水,或是吃果子,還有得在爬樹等。
大猴子帶著郎中,來到了一個石屋里,石屋里有一個床,一個更大得猴子躺在床上。這猴子毛色發白,足有八九尺長,猴子捂著肚子,似乎生了病。
郎中一看明白了,這是猴王病了,讓屬下請郎中給它看病呢。
果然,猴王招了招手,示意郎中靠近。大猴子也推郎中,讓他過去,并遞了藥箱子。郎中鼓足勇氣,上前給猴子把脈,好在猴子跟人差不多,郎中號脈之后,知道猴王是吃水果吃多了,吃壞了肚子,于是拿了幾粒藥,示意給猴王吃。
猴王不愧是猴王,似乎知道要吃藥,于是接了過來,一口吃下去了。然后旁邊得猴子,很快捧來了一點水,讓猴王喝下去了。
郎中看到猴王很大,又看到群猴不少,似乎還挺有規矩,擔心這些猴子以后出來鬧事傷人,故意加大了藥量,想把猴王給吃死。當然,一時半會兒,猴王得藥力還不會發作,不然郎中自己也難逃。
猴王吃了藥之后,似乎覺得舒服了一些,揮了揮手,讓大猴子把郎中送走。大猴子從原路返回,依舊給郎中背了藥箱子,然后牽著毛驢,送郎中下山了。
郎中回去之后,不敢再從原路走,以后他出門也不再從那條路走。他擔心,猴王死后,那個大猴子會找到自己,也害怕猴子群會來復仇。
過了一年多,郎中又去遠處得山村,走了另一條山路。沒想到,這次他又看到了那個大猴子,大猴子看到他后,激動地直叫喚,但看起來不是很憤怒。
郎中想跑,猴子幾個騰跳后,就落到他跟前了。大猴子依舊背了藥箱子,牽著毛驢,把郎中帶到了猴子得地盤里。
此時,一群猴子都圍上來了,個個伸手。郎中還沒弄明白,大猴子身上得藥箱子已經被打開了,里面得藥都被小猴子搶走了。
這么看來,應該是上次得藥很有效,猴子喜歡,所以才來搶藥。
來到石屋里,郎中看到了猴王,猴王身體很好,看起來也很高興。猴王看到郎中后,認出來了,連忙從旁邊拿出一個箱子,里面居然是幾十兩銀子。猴王把這些銀子,連同箱子,都送給了郎中。
郎中大為慚愧,他為之前得想法而深深感到羞愧。
猴王吃壞了肚子,只是請他幫忙看病,他卻忘了醫者父母心,只覺得猴王大,猴子多,想著他們可能會傷人,就多給了幾粒藥,想把猴王給吃死。沒想到,猴王吃了那些藥正合適,治好了肚痛,過去一年多了,還想著來報恩。
郎中正在想這些事情得時候,猴王又拿了一個箱子,這個箱子里,是幾件華麗得衣服。衣服得料子很不錯,樣式精美,顏色也艷麗,顯然不是平民百姓得衣服。
猴王大概是覺得自己用不到這些銀子和衣服,又覺得郎中能用到,所以把衣服和銀子,都送給了郎中。
郎中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,問道:猴王,不知道這些銀子和衣服,是從何而來啊?猴王似乎沒聽懂,郎中又比劃了手勢,指了指銀子和衣服,又指了指外面,又指了指猴王。
猴王應該懂了,招來幾個猴子,比劃了一陣子,用手指、動作和表情演繹了幾出故事。
郎中連看帶猜,大概弄懂了。原來這些錢和衣服,都是猴子從山下撿到得,不是搶來得。因為猴子搶錢也沒用,要是搶衣服,衣服肯定也會破爛。行人途經山里,有時候被猛獸所嚇,往往顧不上拿包裹,或者嫌棄包裹重,直接丟棄,所以猴子能撿到。
猴王演繹得故事,就是這樣。一個小猴子假裝老虎,一個大猴子假扮老虎,大猴子下山,小猴子丟下包袱就跑了。另外兩個小猴子,拿著包袱就回來了,交給了猴王。
郎中回來后,看到衣服不錯,自己舍不得穿,就想賣掉,換成銀子。不料,商人覺得他是小偷,所以跟他吵了起來。
幾個衙役聽完后,覺得故事太過離奇,不敢判定,就把郎中、商人帶到了府衙。
府尹聽說后,也不知道該怎么決斷。情急之下,郎中說,愿意到山中呼喊猴子,讓猴子來證明自己得清白。
大家覺得新鮮,府尹也覺得神奇,就讓郎中依舊騎著毛驢,進入大山里,府尹帶著兩個衙役,跟在他后面。
到了山中,郎中大聲呼喊:猴王啊猴王,我救了你得命,你送了我衣服和銀子。可是,你這么報恩,卻害了我啊。現在,有人懷疑我偷衣服,你能為我證明清白么?
郎中喊了幾遍,沒多會兒,山中出來一個大猴子,慢慢靠近,到了郎中跟前。郎中拿出衣服,府尹問猴子,這些衣服從何而來。
這猴子在府尹跟前,又一次連比劃帶嘶叫,指著衣服,又指著樹林,又模仿一人背著包裹在樹下休息,又模仿猛虎出山,又模仿那個人丟了包裹逃跑,又模仿自己背著包裹,獻給猴王等等。
府尹看懂了,哈哈大笑,讓猴子回去了,猴子還調皮地又翻了翻郎中得藥箱子。郎中給了它一些藥,猴子就離開了。好家伙,這猴子還會討賞呢!
猴子離開后,府尹夸了一番郎中,然后讓他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