制造業招工難已經不是什么新聞,很多年輕人選擇做快遞、送外賣,也不愿意進工廠,以至于沿海一些制造業重鎮的老板們站街兩公里等著工人挑。
相關的一些宏觀數據也折射了制造業的尷尬處境。前不久,人社部發布的“2021年第三季度全國招聘大于求職‘最缺工’的100個職業排行”顯示,新進排行的28個職業中,有19個與制造業直接相關,占比接近7成。
今年4月國家統計局最新數據表明,制造業從業者的主要群體之一——農民工比重為27.3%,比上年降0.1個百分點, 而這一負增長的趨勢已持續多年。與之對比,從事三產的農民工比重為51.5%,比上年上升0.5個百分點?!?/span>
而且,制造業增加值在GDP中的比重也呈現明顯的下滑趨勢,從2011年的 32.1%下降到2019年的27.2%。
這種趨勢當然不是我國獨有,制造業占比下降、服務業占比上升符合產業規律,不必過度緊張。
但我們的特殊之處在于,工業化未完成,實體基礎尚不牢固,就業還需“蓄水池”,人均收入水平還不高,以制造業為主的二產比重下降顯得早了些、快了些。
那問題出在了哪里?流行的說法是,制造業成本上升過快,擠壓了企業利潤。但全行業成本其實都在上升,“成本說”這個解釋不免有些牽強。
事實上,這背后情況迥異,有的制造企業不是訂單不夠,而是訂單太多了、工人不夠,難以擴大產能;有的是疫情帶來短期外需大增,但企業不愿意永久性擴大產能,以防日后的閑置;還有企業出于景氣度和回報率的考慮,不愿意投資……這種種現象其實都是理性人計算的結果。
究其根本,低端過剩、高端不足。從成本、價格到訂單、產能,中低端制造業受外部波動的影響大,面臨著“兩頭擠壓”,上游是原材料價格上漲,下游被渠道、平臺、外企“卡脖子”。日子過得“憋屈”也就在情理之中了。
人隨產業走。在人口紅利期,由于勞動力價格較低,沒有技術進步和效率提高的動力;在人才紅利期,付不起新興服務業所給的較高工資,行業吸引力下降也就順理成章了。
因此,“逃離”制造業現象的背后,主要原因不是人變懶了,恰恰是出于人不甘于掙“性價比低”的辛苦錢這樣的理性盤算。
對個體來說,唯有收入提高了,更多地投資于教育和技能,才能不斷給自己增值;對企業而言,付出更高的工資,獲得更高水平的人才,才能打造更高質量的產品;對國家而言,實現在國際價值鏈條中的向上攀爬,增強競爭力,這才是一個良性循環。(文/萬泉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