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個該死的電梯,我一步跨進去,卻做了自由落體運動。我一邊心中咒罵著,一邊扶著旁邊的墻壁顫顫巍巍地站起來,四周黑洞洞的,光線很暗。
這里不像是電梯底部的密閉空間,而像一條幽深的走廊。手指下的觸感粗糲不平,借著微弱的光線看了一下,是大塊大塊的石頭壘成的墻壁。我這是掉到哪里了?我不禁心虛起來。
我站住,仔細辨認,隱隱聽到嘶啞的咒罵聲,呻吟聲,哭泣聲,哀嚎聲……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的味道,混著經久不見陽光的腐敗發霉的氣味,令人作嘔。
恐懼瞬間如巨大的手扼住我的喉嚨,我跌跌撞撞地跑了幾步,面前豁然開朗,竟是一間很大的屋子,四周是厚厚的石壁,正對著的墻壁上,在很高的位置有一個不大的窗戶,鑲著鐵柵欄。側面立著一根十字型的刑柱,上面綁縛著一個人,手臂平伸,雙腳離地??茨巧砹浚瑧撌莻€男人。
鐵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,像給他的身上打了一道光束,使他整個人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之中。我如被施了魔咒一樣走到他身前,仰頭望他。但見他衣衫襤褸,碎布條一樣掛在身上,渾身是發黑的血污,有的傷口已經潰爛,有的傷口還在淌血。我看不清他的臉,他的頭發很長,亂蓬蓬地草一樣遮住了大半的臉頰。他的頭無力地歪在一邊,像死了一樣的了無聲息。
出于救人的本能,我壓住心頭的恐懼,連這兒是哪里都顧不得多想,抬手去解他胳膊上的繩子,那繩子嵌進他的皮肉,將他的胳膊牢牢地禁錮在橫著的架子上。
繩子很粗,黑甸甸的,以我的手勁兒根本動不了分毫,更郁悶的是,我連繩結都沒找到在哪兒。
我環顧四周,想找個剪刀之類的工具。這才發現在他對面的整整一面墻上,掛滿了各種型號尺寸的皮鞭,鐵鏈,還有好多我不認識的東西。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,難道是我好死不死,掉到十八層煉獄來了!
心下掙扎了一下,他會不會是十惡不赦的強奸犯、殺人犯?那我豈不是做了東郭先生?不過我這人向來心軟,見不得人受苦。電視里見到餓得如大頭鬼一樣的非洲孩子,都讓我淚眼婆娑,恨不得立刻坐飛機飛到非洲去做志愿者,更別提此刻看到他這副凄慘模樣。
我去對面墻前挑揀了一下,拿起一柄類似于匕首的短刀,刀柄和刀刃上還沾著黑色的血跡,我差不多是用兩根指頭捏著提了過來。
我費力地用刀割他身上的繩子,因為他給懸掛在刑架上,所以我只能踮起腳尖,舉著胳膊,這讓我很難發力,又怕失手傷到他,他可禁不住我再捅一刀了!汗都出來了,才看到繩子起毛。
我一邊割繩子一邊顫聲問他,“喂,你死了沒有,你要是死了可得告訴我一聲,我就不費這勁兒了!”我的手觸到他的胳膊上裸露的皮膚,還好是溫的,不是冰冷的,禁不住輕吁了口氣,“太好了,你還活著呢!”不禁歡欣鼓舞,干勁兒十足。
突然耳聞有人大喊,“有人劫獄!”
???什么年頭,還有人劫獄?我輕蔑地搖了搖頭,腦袋被門擠了,劫獄?哼!
心中嗤笑著,手上卻一直沒停,直到有一群人沖進來,拿大刀比著我,我還在如入無人之境般地割呀割,割呀割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