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12年,泰坦尼克號在前往北美大陸的途中,撞上冰山沉沒于汪洋大海中,這次事故成為二十世紀最大的海難。造成這次事故的原因,我們已經看過太多相關的歷史消息,也許我們還有一個很大的疑惑:在船的航行過程中,難道沒有探測到冰山嗎;既然能夠探測到冰山,為什么不能及時調整方向,從而避免這次事故?
今天從“效率”這個角度來說說我的看法:不論是今天也好,還是當年也好,“準點”是人們一直追求的目標。在當年,從英國到美國,大多數都是通過海運的方式進行的,路途花費的時間特別長,而且對于全程需要多久,一般運輸企業都不敢打包票。隨著技術不斷地更新迭代,運輸的每個環節都在優化,一方面路途的時間在減少,另一方面這個時間逐步變得可預測的,從效率上來看,這是一種進步。但是,對于運輸這個企業來說,就有了更高的要求。
泰坦尼克號在起航之前,對于航行的各個環節已經優化到沒有再可以優化的空間為止,在這個基礎上向公眾承諾:我們只要五天,就能從英國到達美國。前面的航行一直都在全速前進,直到遇上冰山之前,假定沒有撞上冰山,按時到達問題不大。為了按時到達,誰也不想關鍵時刻掉鏈子,哪怕他們已經察覺了冰山在逐漸逼近。其實,在遠處察覺到冰山的時候,他們想要繞路走,還是有機會躲過的,但他們為什么不這么做?因為這樣做付出的代價太大了,船必須要減速,而且要繞一條更遠的路,這造成的后果,就會至少推遲2天才能到達。
在起航前,泰坦尼克號已經向公眾承諾5天抵達,如果真的成為事實,未來在商業上的前途無量;然而,要是時間延遲了,不管什么原因,都是一種“打臉”,不僅僅是能力的問題,更是信用問題,導致這家企業的口碑一落千丈。為了達到最高的效率,他們已經做了很多的功課,已經做到環環相扣,只要其中一個環節掉了鏈子,一切的努力都會化為烏有。
這是一個多么慘痛的歷史教訓啊。為了追求效率最大化的同時,我們在每個環節上最大限度地作了優化,把成本一降再降,直到不能再精簡為止。然而,為了讓每個環節時刻達到“恰到好處”的均衡狀態,我們把很多原本帶給我們安全感的因素也給精簡掉了。真的發生了什么突發事件,我們只能坐以待斃。所以說,過分追求效率,這無異于鋌而走險。
也許有的人會說:我們就不能保守一點,給自己留有一些余地嗎?就拿送外賣的師傅來說,誰不想送餐的時候,既安全又有錢賺啊?但是,平臺的算法機制卻不斷地給外賣師傅加碼,規定的時間越來越短,你想不超時,唯一的辦法就是從“快”那里下功夫。當然,你可以選擇拒絕系統的規則,但你想辦法加快配送速度,平臺根本不會給你派單,所有的單子都分配給那些愿意跟時間賽跑的同行那里去。所以說,你想要“悠著點”,最終的結果,別人給你分配工作也只能“悠著點”了。
另一方面,總有一些人擁有效率的豁免權。什么是“效率的豁免權”?就是這些人不用追求效率,他們可以“十年磨一劍”,但他們的江湖地位依然難以替代。比如有一些網紅餐館,你想要去吃上一頓飯,還不是排隊這么簡單,而是要提前半年預約,好不容易才能吃成,而且價格也不便宜。他們憑啥能夠如此任性?就是一種不可替代的地位。別人可以模仿他們,但始終無法超越。
在這個以“追求效率最大化”為主基調的大環境中,我們應該何去何從?我當然不會建議你“躺平”,因為我自己也做不到,我只能說追求效率可以,但要注意有個“度”。這個“度”如何設定呢?正是經濟學中的“邊際成本”與“邊際收益”的對比。追求效率是有一個邊界點的,當你付出多一分成本,剛好跟你多獲取一分收益吃平時,就應該停止效率的優化。這個時候,就提醒你該退出,把優化效率的事情留給競爭對手繼續內卷吧。
除了在效率上下功夫以外,能夠做的事情,還有“微雕”。所謂的微雕,顧名思義就是找到下刀的新角度,這個角度跟其他人不在一個作業面上的。如果我們打算在一個行業深耕下去,不僅要在大家看得見的地方下手,還要嘗試在那些大家看不見的地方下手,建立屬于自己的護城河。哪怕創新是特別的微小,只要別人沒有做過的,都可以在這個方向嘗試努力;如果看到其他人已經做得很成功了,或許你也可以抄作業,但這未必能成為你的比較優勢。
總之,我們越是不可替代,就越不容易被效率綁架。我們不妨大膽推測,要是泰坦尼克號最初的定位不是“快”,而是“不可替代的舒適體驗”,哪怕慢兩天到達也無所謂,或許這次海難的悲劇就不會發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