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約好了在公園的長椅上見面，就像十年前第一次相遇的那天。他提前到了，拿著一束玫瑰花，心里有些緊張。他知道這可能是他們最后一次約會了。
她遲到了半個小時，穿著一件紅色的風衣，頭發散亂，眼睛紅腫。她沒有看他，只是坐在他旁邊，低著頭。
“對不起，我……”她開口說話，聲音沙啞。
“沒關系，我等你。”他溫柔地打斷了她，把花遞給她。
她接過花，沒有說謝謝，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。她知道他的心意，但她也知道自己無法回應。
他們沉默了一會兒，只有風吹過樹葉的聲音。他想說些什么，但又不知道該說什么。他想挽回她的心，但又覺得太晚了。
“你還記得嗎？”他終于開口了，“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里。”
“我記得。”她輕聲說。
“那天你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，頭發扎成一個馬尾辮，笑得很甜。你在這里等你的朋友，我在這里等我的兄弟。我們不小心碰到了對方，你把冰淇淋弄到了我的襯衫上。”
“我記得。”她又說。
“你很不好意思，連忙給我擦拭，我卻覺得很有趣。我說沒關系，你不用擔心。然后我們就聊起來了，發現我們有很多共同的興趣和愛好。我們互相留了電話號碼，約好了下次再見。”
“我記得。”她再說。
“從那以后，我們就開始了戀愛。我們一起去看電影、吃飯、散步、旅行。我們一起分享彼此的喜怒哀樂。我們一起經歷了許多難忘的時光。我們相愛了十年。”
“我記得。”她最后說。
“那么……”他握住她的手，“你為什么要離開我？”
她抽回了手，抬起了頭。她看著他的眼睛，眼神中充滿了悲傷和決絕。
“因為……”她咬了咬嘴唇，“因為我得了癌癥。”
他愣住了，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話。
“什么？”他幾乎是喊出來的，“你……你怎么會……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她苦笑了一下，“我去年就發現了，但我沒有告訴你。因為我不想讓你擔心，也不想讓你陪我受苦。我想讓你記住我最美好的樣子。”
“你……你為什么不告訴我？”他激動地問，“你以為我會怎么樣？你以為我會離開你嗎？你以為我不愛你嗎？”
“不，不是的。”她搖了搖頭，“我知道你愛我，我也愛你。但是……”
“但是什么？”他迫切地問，“但是什么？”
“但是……”她猶豫了一下，“但是我不想拖累你。我知道我的病已經無法治愈了，我只有幾個月的時間了。我不想讓你看著我一天天衰敗，一天天離你遠去。我不想讓你為我傷心，為我流淚。我想讓你快樂，找到一個更好的人，過上更好的生活。”
“你……你說什么？”他幾乎要崩潰了，“你怎么能這樣說？你怎么能這樣想？你怎么能這樣做？”
“對不起，對不起。”她哭了起來，“對不起，我知道這很自私，這很殘忍。但是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。我不想讓你陪著我走完最后的路，那樣太痛苦了。我想讓你記住我們最美好的時光，我們最幸福的回憶。所以……所以我決定離開你。”
“不，不要。”他緊緊地抱住她，“不要離開我，不要離開我。我不在乎你有沒有病，我不在乎你還有多少時間，我只在乎你是不是在我身邊。你是我的生命，我的一切。沒有了你，我怎么活？”
“請原諒我，請理解我。”她抽泣著說，“請放開我，請放過我。這是我們最后一次約會了。請讓我走吧。”
“不，不行。”他死死地抓住她，“不行，不行。我們不能就這樣分開，我們不能就這樣結束。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，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去，還有很多夢想沒有實現。我們要一起去看日出，一起去看海洋，一起去看星空。我們要一起生活，一起老去，一起死去。我們要永遠在一起。”
“對不起，對不起。”她無力地說，“對不起，我們不能再在一起了。請記住，我永遠愛你。”
她輕輕地推開了他，站了起來。她把花放在長椅上，轉身向公園的出口走去。
他呆呆地看著她的背影，眼淚流下了臉頰。
他想追上她，想拉住她，想留住她。
但他沒有動。
他知道她已經走了。
他知道她再也不會回來了。
他知道這是他們最后一次約會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