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翰烽/文
網格化的第一位基礎工作就是摸清“人”的底數。無論是平常狀態,還是應急狀態,人口對于經濟發展和社會治理來說,都是至關重要的基礎之基礎。
所以,就網格化工作事項來看,“人”的信息必然是首要采集的基礎信息。
可是,正如一位在派出所多年從事人口管理工作的同志所說,轄區內到底有多少人口?是些什么人口?自己也從來沒有真正弄清楚過,反正是各個部門各有各的數據,大家互不相同。戶籍人口、常住人口、流動人口,等等,很多時候似乎都是個糊涂帳。
同樣,在城區社區工作的同志也深有同感,一位社區總支書記就曾坦言,雖然年年都在排查人口,但自己社區到底有多少人口?都是些什么人?也從來沒有真正弄明白過,只能是一個大概加估計。
這當然是人口自由流動與戶籍相對固化產生矛盾的結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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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戶不一致的問題能不能解決?多年以前,社區干部就曾提出過這個問題。僅就同樣一個市轄區來說,某人戶口在A社區,卻經常住在B社區。所以,在每年小學招生的時候,就會出現“人、戶、房”三者是否一致的問題,以確定讀書的優先順序。
某社區書記在前不久核查社保時發現,公安部門統計的戶籍人口有1400多人,而實際居住在社區的僅僅600多人,大部分人都是“人戶分離”,從而給其核查工作帶來了很大難度,大量的電話訪問,真不是那么輕松。
實際上,這個現象已經比較普遍。不只是在同一轄區,全國都是如此。尤其是農民進城之后,戶籍可能都在農村,實際上已經常年住在城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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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刀切式的戶籍遷移政策是否科學?我們都知道,過去是“農轉非”難,現在是“非轉農”難。這也就給“人戶一致”工作帶來了極大難度。
為了防止城市居民侵蝕農村的利益,尤其是土地、資源等,所以不少地方對于“非轉農”幾乎給予了一刀切式的禁止。
而在現實當中,有的人實際上一直住在農村、生產在農村,城市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戶口。只不過,這樣的戶口,當年可能也是花了錢,動機也可能是為了逃避當年的農業稅費。
從這些個方面來反思,戶籍還是承載了太多的利益,以致于人口管理變得有些過于復雜或麻煩,也甚至并不公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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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人口而導致的基層工作困擾。由于“人、戶、房”等情況的分離,給基層工作增加了不小的難度,也帶來了諸多困擾。
比如一些工作任務指標的下達,往往依據的就是人口數。而由于人口數的不準確,或者依據的人口數不科學,使得基層難以有效開展工作。就像疫苗接種人數的基數,以及社保核查的基數,往往就是依據戶籍人口估計出來的。
有的社區甚至因為大面積拆遷,常住人口幾乎沒有了,但還是有大量的戶籍人員,如何完成工作任務?
再比如開展社會服務管理工作,一方面是人口底數不清楚,往往就會出現漏管,尤其是流動人員管理,現在缺乏有效方式。另一方面是在服務管理方面可能存在責任不清晰的問題,到底是依據戶籍人口管理科學,還是依據常住人口管理科學。
有位基層干部曾經反映了一件事情,一個人同時涉及到三個地方:一個地方是戶籍地,一個地方是常住地,一個地方是事情發生地。責任到底歸誰?現實當中三個地方都要管,可是事情一旦復雜起來,有的時候可能就誰也沒管到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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數據共享依然任重道遠。雖然說人戶不一致是個問題,但實際上各個部門所掌握人口數據的分散,以及口徑的不一致,更應該引起重視,就是如何最大限度地實現共享。包括每一次中心工作、應急工作,要求基層開展的人口大排查,以及小區物業、企業等社會、市場主體掌握的人口信息,都是值得關注與共享的。
如果僅僅從技術上探討,實際上不存在什么問題。就眼下的大數據、云計算,早已不在話下。只不過,人口之上附著的各種利益,以及政策之間的矛盾,可能才是值得思考的。
比如從有的工作角度出發,需要的是人口多;有的工作角度需要的是人口少。如果一旦共享,這樣的操作就沒法實現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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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化戶籍改革,實現人口自由流動。這應該是一個發展的方向,全國不少地方都在向這個方向努力。即使是大城市,面對當下人口出生率下降的趨勢,恐怕也不宜過度地控制人口,否則,不只是老齡化人口社會的加速到來,還會有人口數量的下降。
實際上,下決心剝離戶籍身上的利益,做到公共服務均等化,應該是共同富裕需要解決的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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網格化工作的深入推進,需要進一步深化人口服務管理。所謂網格,實際上就是以居住地為主,就是鼓勵人員的流動性,就是要慢慢剝離戶籍身上的利益。從工作實際來看,當劃出一個個的小網格,加上大數據、信息化的技術支撐,人口的排查、服務、管理,并不是什么難事。在這方面,當然需要部門的賦能與共享,而不只是簡單的給網格以要求。